前尘冷雨

前尘隔海,古屋不再,有缘再会

【舟渡】眷眷(没车)

删链接保命

正文:

01

——她用鲜血给我刻骨铭心,我报以鲜花,在晦暗的水泥冢上流芳。

 

燕城的盛夏,骤雨和酷暑此消彼长缠绵不休。

郎乔看着骆闻舟拎着外套往外走,欣喜若狂地问:“头儿咱今天不加班?我高中同学约我去逛街看电影我……”

“想什么呢,你的活儿继续干,朕微服出巡。”骆闻舟头也不回地摆摆手。

监国的长公主在后面干嚎:“父皇——儿臣苦啊——”

骆闻舟踏出市局,艳阳照着湿淋淋的地面熠熠反光。不久前下过一场暴雨,洗掉了多日来的闷热和黏糊糊的空气,让人觉得灼人的阳光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。

门口停着他自己的车,骆闻舟一走近,车窗就降下来,露出一对笑意盈盈的桃花眼。

车里的人穿得西装革履也不嫌热得慌,骆闻舟低头看了看自己舒适的短袖衬衫和七分裤运动鞋,对费渡这个老板身份产生了一点同情。

其实来之前骆闻舟在家纠结了一个晚上要怎样着装,费渡在沙发上喝牛奶撸猫,不咸不淡地说你随便穿就行了。骆闻舟最后想开了。据他自己说,他那脸就够招摇了,穿得太帅嫌疑人百里开外一眼看见他就得跑路。

不过他还是比平常稍微正式了一点,短袖衬衫规规矩矩扣到了风纪扣。

车轮碾过还积水的路面,留下两道车辙。骆闻舟在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,探头看了眼后座,黑色的皮座套上静静躺着一束百合。

“你那小白花,”费渡轻快地开口,“欠点品味,她不会喜欢。”

骆闻舟翻白眼:“为什么不会,我是她儿婿。”

费渡嗤他,嗤在后半句,显然对“儿婿”这个头衔意见颇多。至于前半句,他轻轻巧巧地无视了。母亲喜欢什么花,他确实不知道。

母亲房间的花是女佣买的——费承宇挑的,活泼鲜艳的花不适合室内装潢和他们的家庭氛围。尽管如此,那也是她沉闷闭塞的房间里唯一一点生气。

母亲会不会喜欢这种乡下路边的特产小白花,费渡不知道,但是费渡有直觉,身上那一半母亲的血仿佛在抗拒这种谜之品味。

*

下了一场暴雨,燕郊的陵园今天没什么人气儿,连墓园管理人也显得死气沉沉。管理人这工作不需要记事,骆闻舟和费渡的脸看了八年照样没什么印象。

骆闻舟和费渡并肩上山,费渡手里拎着百合,馥郁的花香混在雨后泥土的芬芳里。

一片水泥浇筑的矮森林,比从前荒郊野岭的小土包不知规整了多少,也没有什么阴森的感觉。统一的四四方方统一的灰底子,里面都是一捧灰,谁也不比谁高贵。

这条路俩人都熟,一起走时费渡还是有了点奇妙的感觉。八年时间,这条路他从少年走到青年,现在算是个男人,骆闻舟和他一样,每年这个时间来看一个意义非凡的人,却毫不浪漫地单方面擦肩而过了六次。

费渡把百合放在了一座墓碑前,这束花比过去的都要大,算是两人份的敬意。

墓碑上的女人单薄而脆弱地冲两人笑着。

费渡手里的布让骆闻舟一把抽了出去,骆闻舟脚步轻轻走到墓碑旁边,轻轻擦拭还沾着雨水的表面。

费渡突然就没事做了,静静看了女人的照片一会儿,露出一个怀念的笑,声音轻轻唯恐惊扰了这座冰冷老旧的水泥冢。

“妈妈。”

——这或许是独属于儿时的亲昵称谓。很多少年人不这么叫,一个字“妈”比较干净利落也不显得孩子气。

这时候骆闻舟也擦干净墓碑,郑重地站在墓碑前弯腰鞠了个躬。这个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,从此对他又多了一层意义。这样的“意义”在别人看来也许毫无意义,但是骆闻舟坚持着。

仿佛有这样一个仪式,他和费渡的至亲才算完成了什么沟通。

一场感谢与一场托付。

来得太早的生离死别和迟到了一点的风雨同舟。

骆闻舟起身的时候发现费渡一撩裤腿在墓碑旁边坐下了,虚虚靠在上面,半眯起眼睛,嘴角若有若无的扬着——这是他能想象的最柔软的费渡。

靠近了发现费渡低声说着什么:“妈妈,就是这人死乞白赖烦了你八年,你晚上去揍他。”

骆闻舟:“……”

 

02

从燕郊回来赶上堵车,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故,堵得厉害了整条路全体鸣笛,你让我烦了我就让你不好过,反正燕城的交通简直没有一天让人心情舒畅。

其间骆闻舟的手机响了,炸雷般的《五环之歌》,倒是很应景。

回家的时候夜色已经沉了,骆闻舟随便炒了点菜,两人就着冰箱里的剩饭对付了一顿。

“一杯。”骆闻舟收拾完,费渡上半身撑着桌子,冲他的方向微微前倾,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请求。

费渡一周总有那么五六天提出要喝点酒。

骆闻舟单手托着一摞盘子碗,看了他一眼,破天荒地点点头,把随身带着的酒柜钥匙解下来给了费渡。

费渡这个讲究的资产阶级,喝酒要讲情调。他关了吊灯,开了沙发边上一排小灯,大客厅立刻从灯火通明变成了暧昧的昏暗,费渡还在茶几上点了烛台。

等骆闻舟从厨房出来,看到的就是烛光美酒,美人在沙发上邀请他对酌。

骆闻舟咽了口口水。

酒是费渡带过来的,估计是骆闻舟猜都不敢猜的的价格,但骆闻舟半点没品出味儿来,一杯下肚感觉就像喝了杯某牌的百分百纯葡萄汁。

费渡很珍惜也很享受这杯酒,慢悠悠地喝,眼神却落在骆闻舟身上。他不愧是身经百战的,眼神拿捏得极好,从那翘起的眼角扇出来一把钩子,不轻不重勾在了骆闻舟乱颤的心脏上,让骆闻舟方寸大乱。

这一杯喝了足有半个世纪,骆闻舟觉得。费渡嘴边始终噙着一点笑,仰起头把最后一点酒红色的液体倒入喉咙,骆闻舟从他斜看出来的眼神里咂摸出来了一点调戏。

骆闻舟拿开了费渡的杯子,倾身吻在了他的眼角。这样近的距离骆闻舟就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,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补的,总之不怀好意。

费渡计谋得逞还要卖乖,双手在骆闻舟颈后交叠,微微使力把他拉下来唇舌纠缠,动作温柔甚至是乖巧的。

尝到爱人嘴里馥郁的酒香,骆闻舟脑袋里那根线“啪”地就断了。他眼神渐渐变得幽深,翻身把费渡压在了沙发里——

“哐”一声巨响。

两人从气氛里陡然惊醒,齐齐看向沙发边上作妖的玩意儿——一家之主骆一锅。

话说这骆一锅同志巡视领地,正见到了很不和谐的一幕:自己的铲屎官把饭票压在了身下。为了手下们之间和谐相处,骆一锅决定把饭票解救出来。于是它跳上茶几把骆闻舟的金属烟灰缸推了下去,还耀武扬威地喵了好大一声。

而它身边的小白猫正乖巧地舔爪子,歪着头疑惑地:“咪?”

正亲热时被两个生物幽幽注视着,骆闻舟都有点脸红,和费渡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哭笑不得。

骆闻舟将双手撑在费渡身侧,准备起身,费渡落在他腰间的手往回轻轻勾了勾,然后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,光明正大吃了个豆腐。

骆闻舟觉得血气都冲上头顶了,他扯下了费渡的手,站起来,一边拎一只把两位大爷请进了卫生间,落了锁。

骆一锅没想到铲屎官敢以下犯上,在厕所连叫带挠门折腾了好一会儿。

早晚把你一锅炖了,骆闻舟在外面咬牙切齿地说。

骆一锅挠得更欢实了。

(删链接保命)

在黑暗里骆闻舟自身后拥住他,在费渡酸痛的腰间轻轻按摩。

“明天请假吧?”骆闻舟埋在费渡还有一点点湿气的发尾里。

“忘了告诉你,骆队长。”费渡嗓子还哑着,低沉的声音近乎温柔,“我刚做完一个项目,休假几天。”

费渡翻了个身,借着一丁点光亮注视着骆闻舟的眼睛:“也就是说,我把你叫起来之后还能睡回笼觉。”

“加油工作,中国队长。”

骆闻舟一顿。

——此时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两个小时。

END

本车已抵达终点站,请乘客带好随身物品,排队下车

我们(天国的)下一趟再见~

谢谢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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