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尘冷雨

前尘隔海,古屋不再,有缘再会

【杀破狼】忠骨

翻备忘录发现这篇半年前不知道突发奇想了些什么玩意儿的产物,于是补完了。

写的是沈易,看杀破狼最先喜欢上的其实是沈老妈子,他和顾昀的感情让我很动容,踩着七夕的尾巴然而和七夕没有半毛钱关系

不过大家七夕快乐呀!

正文:

陈轻絮接到太上皇旨意,速回京城,赶上沈易也清闲,就跟着一块回了。

凡是劳动陈轻絮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,这沈易清楚。如果不是太上皇或者他家宝贝前大帅头疼脑热,多半也是当朝天子哪里不太爽利。

但沈易没想到,事情比他猜的严重了个十成十。

到京当晚陈轻絮就直奔安定侯府,天亮才满身疲惫地回来,双眼通红,不全像熬的……像是哭了。

“侯爷病危。”陈轻絮简单地丢了四个字,就冲进府里的库房翻药。

留沈易在院里僵成了铁傀儡。

他一度认为顾昀这种祸害必定遗千年,事实上顾昀也几次大难不死,着实命硬。

但沈易闭眼就能想到顾昀身上遍布的伤疤——他整个人像是被剁碎了硬凑起来的,全身没有一块好肉,没有一根没断过的骨头。

他一直都在尽力忽略一个问题,顾昀被毒和伤摧残至此,寿数总不如常人,上年纪后一点风寒都能要命。长庚也明白,所以这些年对他呵护备至,然而……

沈易跌坐在石板路上,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顾昀二十来岁风华正茂的时候,定格在他一身轻甲纵马飞奔,风里都是他张狂的大笑。

凭君莫话封侯事——

“一片冰心在玉壶!”

陈轻絮拿好药,简单收拾了东西准备长期守在侯府,发现沈易坐在院子里又哭又笑。

“一片冰心……狗屁……是青山有幸埋忠骨啊,子熹……”

陈轻絮登时又红了眼眶。

最后沈易随陈轻絮一起去了侯府。那只嘴碎的鹦鹉到底没能熬过上个冬天,据说安定侯想找一只一样灵性的,始终没找到,就把事撂下了。如今门口挂的是个空鸟笼。

来往的人都恭敬地喊他“沈提督”,他坐到这个位子上,少有人敢对他没大没小了,世间唯一一个喊他“饭桶”的,如今还躺在里边生死难测。

高处不胜寒,竟还不如做安定侯麾下一名小小的护甲师。

陈轻絮径直进了顾昀的房间,片刻后长庚出来,和沈易打了个照面。

不像沈易双眼通红的凄惨模样,太上皇陛下除了憔悴不少,没显出太多悲戚,还能淡笑道:“夫人要安心诊脉,把我给轰出来了。”

“他怎么样?”

长庚呼出一口气,闭了闭眼。

他的子熹,大梁的帅旗,倒下的时候也只是无声无息的。

长庚说皇上来过一回,被左右死拦着不让进去,就在门口占了片刻以示皇恩。皇帝走前红着眼道:“皇叔公……真乃忠烈。”

沈易不知想到什么,苦笑了一声。

沈易初见顾昀是被他眼里的精光吸引住的,当时他觉得这么个人应该很来事,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。也的确,从小顾昀就带着他上蹿下跳偷鸡摸狗,东耍夫子西诈师父,整个侯府都拿他俩没辙。

可后来沈易看着他在沙场上磨去所有棱角,在深宫沉浮中举步维艰。

那光终究没了,顾昀的眼瞎在天子一念。

“要你忠,又不信你忠,要你做兵器,又不给你开刃,子熹,你何苦……”

“你当我不知道?”顾昀彼时正垂头斟酒,嘴角留着一点笑意,是一种无奈的洒脱。

“我顾家骨子里刻的忠,忠的是这大好江山。”顾昀突然将酒泼出去,溅了一地,“等什么时候天下太平,也就不需要安定侯了。”

沈易想到这儿突然嗤笑一声,这人的乌鸦嘴也是骨子里带出来的?顾昀无后,还真就没有下一任安定侯了,正好成全他满门忠烈。

等入夜陈轻絮才从顾昀屋里出来,长庚先一步进去照顾,沈易守了一整天,脑中将往事滚了一遍又一遍,这会儿却顿生怯意。

顾昀近年来眼睛又不太好了,夜里尤其看不清,左右他瞎习惯了,倒没在乎。

感觉又有一人踏进房里时,顾昀拿不准是不是陈轻絮回来了,使劲眯着眼睛想看清,但是男是女都分辨不了。

沈易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,几乎是叹气般地道了句:“……大帅。”

顾昀一愣,随即笑开了:“季平啊?快别这么喊,我早不是你大帅了。”

灯下顾昀憔悴得仿佛风一刮就熄了,沈易许久未见他,再见竟是这副尊容,眼眶红了又红,他飞快地用衣袖抹了下眼睛。

顾昀冲着他道:“怎么不说话?可别是哭了吧?”

“你个眼瞎的看不见就净编。”沈易大马金刀地跨到他床边,拖了个凳子坐下。

这时长庚把药喂到顾昀嘴边,顾昀又皱眉又叹气,还是得捏着鼻子把药全灌下去,喝完过了许久才敢松开鼻子:“你跟你家夫人说说,别开味儿这么冲的药行不行?”

“连我都没资格让她换药,你做梦吧。”沈易嘲笑他,“一把年纪怕喝药,说出去你安定侯的名声都要毁了。”

“一把年纪管那些身外之物干什么。”顾昀被长庚扶着坐起来,随口问了句:“你那边都还好吧?”

沈易怔了下反应过来是在说他的西南辖区,应道:“好着。”

“那挺好,清闲。”顾昀笑道,“早年那么拼命不就为了老来享福吗。”

沈易干笑了一声,眼中却不见笑意:“是,得一块儿享福。”

顾昀没回这话,又和他扯了点闲天,因为元气大伤精神不好,很快就疲倦下来,睡在长庚怀里。

长庚轻柔地放下顾昀,给他仔细盖好被子,就要起身:“我送送沈提督。”

“不了,您陪着他吧。”沈易轻手轻脚地起来,临走看了眼顾昀一点都不安稳的睡容。

要走出侯府时起了一阵妖风,刮得沈易衣袍翻飞,他回过头,看那风起云涌中,侯府的飞檐和不远处的皇宫琉璃瓦仿佛勾心斗角。

百年后倘若再无安定侯府,不知那天家的院子会不会意识到,消失的不单是这一点庇佑,还有世代为它顶天立地的一把忠骨。

沈易被风吹得透骨凉,终于摇了摇头,在自觉荒谬的叹息中走远。

END

后记:

后来沈易三天两头跑到侯府去烦顾昀,还闲得发慌亲自去集市挑了只鹦鹉,以便沈易不在的时候替他继续烦顾昀。

顾昀困在床上被迫听完沈易唠叨,又听他亲生的畜生唠叨“大帅早”“大帅吃了吗”“大帅精神吗”“大帅别着凉”“大帅吃药了”,恨不得全瞎全聋世界清净。

他跟长庚抗议过让沈易早点滚回他的西南山沟去,但长庚以不掌权为由拒绝了。

某天早上顾昀刚睡醒,感觉一切都好可以申请下床活动的时候听到门口一句“沈提督来啦”,吓得直接跳起来窜到后院去了,导致长庚也加入了说教的队伍。

可怜堂堂安定侯,刚从鬼门关溜回来,还是逃不过活受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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